10/21/2007

和平特種部隊

這感覺,太奇怪。手中拿著一份推薦書的表格,是K小姐鄭重遞給我的。在我四出找Professor給我寫Graduate School Recommendation Letters的當兒,我收到了生平第一個給人家寫Recommendation的邀請。該受寵若驚嗎?十五十六十五十六,還是沒有決定要不要給她寫這封信。問題不是時間,或是我對K小姐的認識。叫我不安的是推薦書上的大標題:朋友要申請的,是Peace Corps。
正正是一年前的時間,我身邊的老師,叫Gustavo Esteva---Oaxaca的社會運動領袖,我所見過思想最極端的一個人。無政府主義教育是垃圾人民都要站起來搞革命,他給我塞了一腦子似是而非的古怪念頭。從未試過有人把我推到如此徹底的反思和社會批判。我記得那個冰冷的下午,我們在寧靜的小村退修。我走到小山上的「辦公室」找他。他坐在床沿,跟我辯論了一小時有關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的荒唐之處。我似懂非懂,卻在他的連珠炮發下絲毫沒有反駁的餘地。一個月後我把我對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的看法歸納起來,寫了滿滿的六大頁Development Philosophy,驚覺裡面三份之二也是Gustavo跟我說過的理念。此人對我影響之深,我不能否認。至少,受他的薰陶以後,世界似乎變得不一樣。強國要「救濟」發展中國家的一套,說穿了只是經濟和政治操控。空有理想卻一無所知的年輕人跑進「落後國家」裡「發展」人家,瞎搞兩年拍拍屁股便走,留下的只是一堆爛攤子。這便是Peace Corps予我的印象。
然後,一年後,朋友叫我把她送進Peace Corps去。
我把我的顧慮告訴她。結果,原該是GRE Drill的一小時,變了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/ Globalization / Democracy / Human Right的熱切討論。好暢快的晚上。旅程後真未試過遇到一個這麼好的對手談談「拯救世界」的夢想。你來我往的一人一句,課堂外的學術討論,這學期還是頭一糟。說了半天,結論還是悲觀:是我們一手一腳謀殺了多元文化。怎樣去收拾這爛攤子?不知道。無可奈何,繼續的無可奈何。
想了一天,決定幫她這個忙。我想,我的觀點已經告訴她,要去還是不要去該她自己決定吧。或許,Peace Corps不如我想像中的糟。又或許,她會有一個充滿學習和反思的旅程,然後回來後反過來改變我的看法。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取態,我哪有資格給Peace Corps判罪?
還好Gustavo和我旅程中的同伴都不會看中文不知道我有這個Blog,否則他們不氣得吐血才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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